笨笨揪著樹葉跑

三国地府笑传（三）文宣皇后艳史

1.熊孩子搞事——论《文宣皇后艳史——司马仲达，你的名字叫悲哀》是怎么写成的。

司马师对曹老板强行认孙子的事很反感，人人道他喜怒不惊，机心深沉，其实他的内心早就咆哮吐槽不止！

解铃还须系铃人，虽不敌其力，却可消其势，正宜批亢捣虚，釜底抽薪，从曹丕处下手，如果曹丕对父亲产生误会，心生芥蒂，渐次疏远，那么目的就达成了！

除非他们俩彼此间绝对信任，情比金坚！

司马师始终觉得父亲的糟糠之配该是母亲张春华，对于张春华与甄宓乔迁新居的小道传闻，司马师选择自我净化记忆。

终于找到了司马昭，他这些日寻安世未果，却遇到昔日好友阮籍，于是对酌贪欢，再叙旧情。阮籍此人蔑视礼法，纵情不羁，才华横溢，操翰成章，亲书咏怀八十二首赠与司马昭，写毕还摇头晃脑，翩翩踱步地吟诵道：“夜中不能寐，起坐弹鸣琴。薄帷鉴明月。清风吹我襟。孤鸿号外野。翔鸟鸣北林。徘徊将何见？忧思独伤心。”

这算是变相表白吗？看着子上笑得那么开心，司马师觉得自己欺负下阮籍也是情有可原，不许背负矜己陵人，苛刻刚戾的愧疚感。（对阮籍好感减20）

司马师抬眼：“嗣宗此诗情深意挚，清越俊逸，如衰柳啼鸦惊风驱雁，好一派靡靡哀声。”（OS：文风似曾相识,好感减5）

阮籍翻了个白眼，搂着酒壶翻身复睡，须臾鼾声震天。

司马师：“真狂士也！”（，好感减10，陷害你不亏）

次日，某酒肆雅间

“哥，为什么叫我穿女装？”

“掩人耳目。”

“为什么你不穿？明明你更苗条瘦削。”

“我昂藏七尺，仪表堂堂，怎可着妇人衣饰？坐姿端庄点，别坐着衣服，弄坏了我拿什么赔元仲！”

“为什么挑拨魏文和父亲的感情非得杜撰父亲的艳史？直接杜撰魏文的不更好吗？”

“没听过智子疑邻？散播谣言要未雨绸缪，全身而退。正常人难以想象素来谨微务实、孝顺稳重的司马兄弟会编排自己亲爹的绯闻，这就是利用大众的思维盲区，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
“那为什么让我写？”

“检验下你的文力，你先写着，我负责督导与修改，先拟定个标题吧，子上。”

司马昭不假思索地回答：“《缥缈云天：生怕黄昏离思萦》？”

“太纤弱。”

“《何缘交颈为鸳鸯，胡颉颃兮共翱翔》？”

“不符合后宫文主旨。”

“《辜负倾城：孤衾寒漏长》？”

“太露骨。”

“《琴挑君心思无邪》？”

“太做作。”

“《明月上高楼》？”

“能不能别用陈思王的诗？我不站司马植。”

“哥哥，你意见真多！”

“子上你到底看了什么些乱七八糟的玩意？你就不能拟个传统些简洁些让人看了一目了然的标题吗？”

司马昭苦思片刻，眼中光彩一闪:“《文宣皇后艳史》？”

司马师点头：“这个好，题目点清中心思想，一看便知是魏文绿帽传。”

门外响起叫卖声：“卖包子喽，刚出炉的香气氤氲，肤如白玉，秀色可餐，我见犹怜，软玉温香牌包子喽！”

司马昭噗嗤笑出声：“这推销的是包子还是包子精？”

“子上，你先写着！”

话音未落，属于司马师的位置已空无一人，这是何等风驰电掣的速度！

“这个包子摊我包了！”

不顾其余顾客的怒目注视，窃窃埋怨，司马师咽下第五个包子，把曹操赠的夜明珠连同一袋子金瓜子丢给小贩：“我乃大魏明帝使者，奉命采购包子。你的包子我相中了，速速去明帝府邸报道，以此夜明珠为证，若敢迁延，魂飞魄散。”司马师清楚曹叡肯定会为他留下这个厨子。

“尊驾恕罪，这包子并非小人制作。”小贩诚惶诚恐地解释。

“哦，那是何人竟有这般精妙手艺？”

“明公！”却有一人分开人群快步走出，甫一现面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马师，眼中尽是喜悦之色。

“原来是你啊。”故人久别，司马师也颇多感慨。

“明公，此处说话不便，还请屈驾舍下容作申叙。”

2.司马昭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他哥。

“哥，你干嘛去了！你再不来我就要报告洛阳骑都尉了！”

“和诸葛公休叙了会旧，不觉天晚，你饿不饿，给你带了雕着五禽戏图样的包子。”

“为什么要和那个人叙旧啊？你不知那贼子何等可恶！”

“曹操都原谅你了，你也别计较太多了。再说，许你和阮籍作耍，不许我和公休说话？那个醉汉纵情不羁，目无礼法，我都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事呢。”

司马昭瞪着眼睛，气冲冲狂啃包子：“你忒多疑，我们可是笔直笔直的汉子！”

“那曹魏那群就是可直可弯？慢点吃，别噎着，书写得怎样？”

司马昭推过厚厚数卷竹简，自信满满道：“我觉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写了这许多，看来子上文力突飞猛进，操翰成章，日试万言哪。”

司马师怀着极高期待从头看起：

文宣懿皇后讳懿，字仲达，河内温县孝敬里人，姓司马氏，司马防次子也。少有才名，发藻岐嶷，经书谙熟，六艺俱精，神明爽俊，凤骨龙姿，常有夤缘天下，包揽神器之心。

司马师道：“打住！夤缘天下，包揽神器？要不要父亲还没出场就那么野心勃勃，主角光环预定过早了吧？改！父亲要以清水芙蓉，铅华弗御的方式出场，塑造成聪明冷静，与世无争却被乱世波澜卷入权力漩涡，备尝人情冷暖，世态反复，为全大局身不由己，担负骂名，力挽狂澜，功业隆着，却仍不变初心，璞玉浑金，温良恭俭让未曾稍失的男子，改！”

于是司马昭一边腹诽着“圣父男主”，一边把“常有夤缘天下，包揽神器之心改成【慈惠性成，常有济弱扶倾、博施天下之心】”

继续看：

尚书清河崔琰谓后兄朗曰：“君弟才德兼备，美憾凡尘，恐非池中物。”汉建安六年，郡举上计掾。魏武为司空，闻而辟之。后知魏武谲诈，不欲屈节，辞以风痹，不能起居。魏武使人夜往密刺之，报后仙姿佚貌，近古无比。及魏武为丞相，又辟为文学掾，敕行者曰：“若复盘桓，便收之。”后惧而就职，魏武见而击掌曰：“彼其之子美如玉，今宵可荐枕席。”强挈玉臂，曳入罗帷，后自知难免，乃敛眉含笑，低鬓落钗，勉就云雨之欢，须臾，云散雨收。

“怎么样？哥哥，老曹那方面不行的刻画很独到吧！”

“子上，这也——”，司马师压抑住喉咙处翻涌不断的恶心，“和曹操不行！想那画面就能吐，除了曹操，和其他人配对时，父亲必须是强势的那个，懂吗！”

既而，这段被改成：后惧而就职，魏武见而击掌曰：“彼其之子美如玉。”【回望太子：“儿既已长大，得遇良偶。今宵可荐枕席。”乃为二人主婚，太子傲娇不从，后乃款拉玉臂，拥入罗帷，魏文知情识趣，乃敛眉含笑，低鬓落钗，乐就云雨之欢，越夜，云散雨收。】

接下来是展示司马懿才略博达，器任佐时的剧情，无可芟荑，司马师拿起第二卷，展开观看：

　魏国既建，迁太子中庶子。每与大谋，辄有奇策，为太子所信重，与陈群、吴质、朱铄号曰四妃。陈群才而疏，吴质精而贪，朱铄敏而讷，后以惊才风逸、雅人深致独得太子恩宠，寻，封太子妃。

司马师蹙眉：“子上，既然是艳史，请问你写了多少个可供风流的对象？”

司马昭：“除了曹操，有魏文、曹休、夏侯尚、贾诩、华歆、辛毗、张合、曹爽、何宴——”

“我只问你为何放过陈群他们？甭管人数多少，可写性高并且有正式渊源可扒的前提下为何不写？你想想魏文自以为浏览花丛，倚红偎翠，实则后宫起火，互相劈腿的景观何等惊艳壮观！只要能达到分开魏文与父亲的目的，何妨不择手段呢？”

“哥，您不愧是阴养三千死士的司马景王，太雕心鹰爪了。”

“谢谢，司马景王不是我自封的。”

司马昭拿起笔，于是这段成了这样：

魏国既建，迁太子中庶子。每与大谋，辄有奇策，为太子所信重，与陈群、吴质、朱铄号曰四妃。【后名统领诸妃，实则诸妃之主。后喜沐浴，浴时，吴质于屏后偷窥，见后通体雪艳，无微痕半瑕，娇质幽娴，时闻兰麝之气，欲火难焚，乃趋出求欢。后以严词拒之，凛然难犯。吴质惭恚而退，谮于太子，谓后与陈群不贞，太子问于陈群，答曰：“此心虽有，此事诚无。”吴质曰：“有此心亦是大罪！”陈群淡然曰：“美人妩媚入骨，入艳三分。群目睹其色，耳听其声，唇接其语，鼻嗅其香，步趋其后，焉能守心不动？”太子复问朱铄：“亦有此心否？”答曰：“然也，爱美之心人共同也。”太子乃以后之衣物分赠二人，曰：“美人不幸为吾捷足先据，此物适足以解汝等相思之苦。”后宫不治，观此可见魏文之轻佻矫情。】

“子上，这段编得好，顺带还黑了魏文一把，他看了肯定得气死。哼，迫不及待想看他那表情了。”

3.往下看是行军打仗和权略博弈的剧情，夏侯尚、贾诩、华歆、辛毗、张合、曹爽、何宴接连拜倒司马懿裙下，有的殷殷情深，备机温存，但求回眸一顾，有的求爱不得，因爱生恨，必欲置之死地，中间还夹杂数碗喷香艳溢的丕司马炖肉，此卷亦了，司马师展开第三卷：

魏文……封河津亭侯，转丞相长史……

司马师沉思片刻，道：“子上，目前除了魏文，其余人都没有和文宣皇后发生实质关系。那么接下来才是高潮吧。那么请问：慈惠端庄、盛德彬彬的文宣皇后为何会背叛魏文与其他人交涉風月呢？如果只是单纯的寂寞寡欢，是不是不能自圆其说，不能突出文宣皇后形象的渊雅高赏，清纯无华呢？”

司马昭咬着笔杆，看着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表现得非常专业的兄长：“所以，兄长的意思是？”

“要为文宣皇后创造一个黑化契机，一个对魏文转爱为恨，不再为其守身如玉的契机。如果是为权谋江山，那读者看了会喷文宣皇后是个巧伪趋利、大奸若忠的野心家。只能是为了爱情，文宣皇后失去了魏文的爱情，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，于是被爱人残忍地背叛，狂怒中失智的文宣皇后彻底抛弃对魏文的忠贞，义无反顾地奔向歧途。尽管如此，他仍是善良高贵，敦厚平和的，可是丈夫不再爱他，周围的人或者觊觎他，或者嫉恨他，或者妨碍他，或者策划毁掉他，为了大魏的江山，为了黎民百姓，出于那份博施济众、匡扶社稷的责任感，他只好一再做出许多看似残忍实则正确的决定，他以美色为手段，以谋略为利器，将一众文臣武将、大魏栋梁玩弄于股掌之上，背负着骂名，沾染着鲜血，一步步走向权力巅峰，孤标傲世，踽踽独行，终能掌控朝堂，叱咤风云，实现理想抱负。但长夜望月时，他也曾心酸落泪，回忆与魏文昔日美好，忍不住肝肠寸断，一遍遍吟诵“贱妾茕茕守空房，忧来思君不敢忘。不觉泪下沾衣裳。””

“我的天，哥哥，你真是洗白能力满分！但是文宣没有踽踽独行啊，他不是还有我们俩吗？”

“为了突出文宣的孤独与清冷高华，请尽量弱化咱俩存在感，最好打个酱油，有关戏份一笔带过。”

“那么文宣是如何失去魏文的爱情呢？这段我确实没想到，自然没写。”

“这自然得写成魏文的错，是魏文到处用情、风月膏肓，文宣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，我想想，魏文三次伐吴都令文宣留守。嗯，这个第三者就孙权啦。为了进一步彰显魏文抛弃糟糠的得不偿失，就写成魏文单恋，孙权抵死不从吧。这样也合理解释了为什么魏文多次伐吴以及魏文最后一次伐吴，归来不久即溘然长逝的原因，情殇难治呗。这个支线剧情就由我来写吧。”

然后，本着栽赃陷害阮籍的目的，司马师大量借鉴、修改咏怀八十二首，将丕权支线如下呈现：

东南有佳人，其渣未可量。

受冕封吴王，洋洋配珩璜。

修容碧眼美，紫髯振微芳。

魏文将南下，心事顺风翔。

飘摇恍惚中，举袂当昭阳。

零落从此始，野草被凝霜。

孙权多妩媚，未睹结中肠。

感怀生忧思，萱草树兰房。

膏沐为谁施。其雨怨朝阳。

如何金石交。一旦更离伤。

四时更代谢，日月递参差。